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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
更新时间：2025-04-16 17:55:1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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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当我要晕过去的时候，一颗糖塞进了我问嘴里。我的眼前一点点变得明亮。“女士，冒犯了，我看你快晕倒了，情急之下，往你嘴里塞了颗糖，你现在好点了吗？”我抬头看他，他的眼睛里透露出真心实意的关心。这是我与宋易轩的第一次见面。宋易轩和顾逸不一样。宋易轩出生普通，但是家庭幸福和睦。有一个非常小的妹妹，才上幼儿园。他习惯帮父母照顾妹妹，是一个温柔的好哥哥，所以对人，对事都非常有耐心。跟他在一起没有什么大的波澜，细水长流，安稳幸福。回忆收回，我把目光投向现在眼前一脸傲慢的顾逸狗。总感觉他刚刚不是这个表情。“你不是过的很幸福吗？你要感谢我跟你分手了，折磨我干嘛？”很好，更想抽他一顿了。这个人纵使变成狗了，也很贱。“宝贝，我给你买了你最爱喝的奶茶。”见我不答，易轩又叫了我一遍。“好，我来了。”我应道。顾逸狗咬住我的裤脚。“怎么了？”我回头问。“没事，你走吧。”他松开了我的裤脚。易轩出现在房间口，看见了我与顾逸狗。“宝贝，你不是害怕狗吗？怎么想养狗了？”“这只狗很乖的，我只是暂时养它一下。”我强调了“暂时”一词，偷偷看顾逸的狗脸上的神色。谁知他狗脸上一脸乖顺，甚至对易轩摇了摇尾巴。“真是一只乖狗。”易轩惊喜的说。“还对他摇尾巴，对我都没有摇过！真当自己是狗了吗？”我愤愤的想。易轩低下身体，想摸摸它的头。它“汪汪”的叫着，轻巧的跳开了。“好吧，乖狗狗，可能我们还是不太熟吧。”易轩耸了耸肩，无所谓的说。报复的怒火在我心里熊熊燃烧着。我快步走向顾逸狗，伸出手。他以为我想摸头，没有躲。实际上，我一把抓住他的狗脑袋，凑近他的狗耳朵说：“再躲就把你丢掉。”“易轩，你现在可以摸这只狗了。”不去看顾逸狗脸上的表情，难道我看的还不够多吗？我抬起头对愣在原地的易轩说。“谢谢你宝贝，但是我觉得还是算了吧，感情还是慢慢培养的，先吃饭吧。”我感觉我快疯了。我拉着易轩的手，将他放到了顾逸的狗头上。一人一狗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沉默。在沉默中，我又忍不住观察顾逸狗脸上的表情。空洞，没有任何意义的狗脸，和一只真正的狗别无两样。坦白说来，拥有一只狗很容易，养好一只狗却很难。你得关注它的身体健康，喂食，打扫卫生，打疫苗，洗澡，遛狗，陪它玩。好消息，这只狗身体里住着一个生活完全可以自理的成年人。坏消息，这只狗身体里住着一个生活完全可以自理的成年人。这个人，不，这只狗懂得自己照顾好自己，却总是来主人面前耍赖。“苏沐青，我狗毛脏了，快帮我洗澡。”“苏沐青，我无聊了，快带我出去玩。”“沐青，你别玩手机了，玩我呀。”……气愤的是，它在我男朋友面前，乖得不能再乖。在我面前就是一副活泼的过头的狗样。最近，易轩公司总是加班，回来的非常晚，一身疲惫。周五晚上，我正在和顾逸狗拌嘴。“你再拆家，我就不给你吃饭了。”他狗脸神色不变，轻启狗嘴：“那咋了？”我气的头疼，刚想拿起衣架回答他到底“哪咋了”。“叮咚。”门铃响了。我透过猫眼一看，原来是满脸疲惫的易轩，怀里抱着一个小孩。“易轩，这是怎么一回事呀？”“这小孩是我妹妹，才五岁，我爸妈有事，让我照顾她一段时间。”小女孩不怕生，冲我笑，她生的可爱，皮肤白皙，与易轩长得很像。像个小洋娃娃。“姐姐好，我是哥哥的妹妹，我叫宋云，你叫我云云就好。”顾逸从我身后探出狗头来，好奇的打量她。“狗狗也好。”云云乖巧的补充说。见云云不像我一样害怕狗，我松了一口气。现在已经很晚了，我替云云收拾了一个房间，让她去睡觉。“谢谢姐姐，云云喜欢姐姐。”云云礼貌的向我道谢，像天使一样可爱。“那云云最喜欢姐姐还是哥哥？”易轩笑着问道。“当然是最喜欢哥哥啦，连爸爸妈妈都比不上哥哥对我好。”云云斩钉截铁的回答道。“你在家一定很照顾你妹妹吧，真是一个好哥哥。”易轩冲我笑了笑。云云是一个再乖巧不过的小孩，不像顾逸狗是故意装出来的那种。周末很快就过去了。到周一，我送云云去幼儿园后，准备好遛狗绳，打算去遛狗。今天上午易轩在家休息。“宝贝，去遛狗吗？快去快回哦，等你回来我们出去吃饭。”“好，我也想出去吃饭呢。”出门到楼下后，我突然想起来手机没带。我连忙牵着顾逸狗回去取手机。很快就回到了家。“易轩，云云你们好吗？我和你爸可想你们了。”看上去易轩在和他的爸爸妈妈打电话。我轻手轻脚的进门，不想打扰他们说话。“放心吧，妈妈，怎么说云云也是我亲生女儿，我已经犯过一次错了，亏待了谁也不能亏待她呀。”这句话把我钉死在了原地。“那就好，那就好，你照顾人我和你爸都放心，就是千万别让你对象知道就行了。”“放心吧，我瞒着沐青呢，她一点不知道。”“好孩子，真聪明。”宋易轩心满意足的挂了电话，开始刷起手机来。我站在卧室门口，浑身发冷，盯着他，看他什么时候能发现我。“汪汪”一声强劲的狗叫声打破了沉默。忘了身边还有一只顾逸狗了。“宝贝，你回来了，我们去吃饭吧。”沈易轩以为我刚回来，什么也没听到。“宝贝，你的脸好苍白，是不是又低血糖了，我扶你去床上躺着，快喝一点可乐。”沈易轩跑到我面前，扶住我。我挣脱他的胳膊，木然说：“我没有低血糖。”他尴尬的看着我，为了缓解尴尬，他下意识的想去摸顾逸的狗头。“嗷呜”顾逸露出牙齿，咬向他的手。幸亏他躲得快，手上只留下几道白痕，甚至没破皮。“宝贝，怎么啦？”他并不傻，从我和顾逸的举动里面就可以猜个七七八八。“宋云是你亲女儿，你不是说他是你妹妹吗？”我质问道。“不是啊，宝贝，云云当然是我女儿，哦，不是，是我妹妹。你听谁说的她是我女儿？”“你自己说的，你爸妈也这么说。”我打开手机录音，里面传来男人清晰的声音。“……云云是我亲生女儿……”“……别让你对象知道……”“……她一点也不知道。”“好孩子，真聪明。”以宋易轩妈妈欣慰的话语结尾，是对我的又一次伤害。我的心好像破开了一个口子，泊泊的往外出血。怪不得云云和他差了那么多岁。怪不得他明明不喜欢小孩却一向疼云云。怪不得他们那么像。这一切我曾经疑惑的都有了答案。“我在和我妈开玩笑呢。”他看了看我的神色，继续说：“宝贝，好吧，我都告诉你，其实这只是我年轻的时候犯的一场错。”“我和前女朋友分手后，得知她怀了我的孩子了，我原本没想要孩子，想打掉。”“谁知她不同意，我的父母也不同意，说生下来孩子给他们带，记他们名下，算作他们领养的。”“我们同意了，云云生下后就认了我爸妈为爸妈，我就成了他哥哥。”“这只是我年轻时的错误而已，云云把我当哥哥，我们全家都很喜欢你，沐青，你仔细想想，这没什么的。”“云云在我父母名下，我父母会管她，你不用给她当后妈的，真没什么的。”他说的轻描淡写，像是一个生命的降生与他毫无关系。“如果真没什么你干什么不早告诉我呢？”他一时语噎。“只能说明你心里知道这件事不光彩想瞒着我。”我深吸一口气。“我不敢相信你还有什么瞒着我。”“真没有了，宝贝，我发誓。我是爱你的。”“撒谎！”沉默听了许久的顾逸狗叫到。“我不愿意去赌，宋易轩，我们分手吧。”我感觉到有人在用钝刀割我的肉。“分手快乐！”顾逸狗叫道。我轻轻地踹了一下它的狗屁股。泪如雨一样落下来。我带着顾逸狗租了一个出租屋。因为有很多房东讨厌租客养狗，所以我花了很多时间在偏远的地方租了一个房子。“就应该把你给宋易轩，渣男配渣狗，刚刚好。”顾逸像一只真正的狗一样舔了舔我的手心。我突然想起来，他好像变成狗已经两个多月了，总不能一直是狗吧。“顾逸，你什么时候变回人，不会没法变成人了吧？”“今天晚上我想吃骨头汤，求求你给我做。”他答非所问。看来他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。离开宋易轩后，我用多年积蓄开了一家蛋糕店。对此，顾逸表示本汪很不满意，做出重要指示。“汪汪，狗不能吃甜的，容易秃，知道吗？”“跟这样的主人混在一起，怎么会养好狗呢？”“汪汪，开一家熟食店吧，这样就可以吃到肉了。”对他无止境的骚扰，我只用一句话就让他闭上了狗嘴。“听说我家里养四只大狗的三叔最近还想买只狗呢。”“汪汪，我瞎说的，蛋糕店好，就开蛋糕店！”世界终于清净了。与当时被顾逸分手不一样，其实和宋易轩分手以后我没有感到多少消沉的悲伤。只有被欺骗的愤怒。我将这归功于顾逸狗无时无刻的骚扰，还有蛋糕店的繁忙的工作。不过这到底是好事。我的蛋糕店在我细心经营下终于赚了第一桶金。我准备庆祝一下。我买好了菜带回家。“顾逸，我回来了！”我站在门口冲屋里喊。等着他冲出来迎接我。到时候我就勉强揉揉他的狗头，给他一个惊喜。我幻想着，脸上露出笑容。可是没有任何回应。整个家里除了我换鞋的声音没有别的动静。我感觉不对，拖鞋都没来得及穿好就不利索的向家里跑去。卧室，卫生间，厨房，没有顾逸的身影。只有客厅的桌子上多了一张白纸。上面歪歪斜斜的写着两个字。像鬼画符，一点也不标准。像是把笔咬在嘴里写的一样。我看了半天，终于看明白了。那上面写的是“拜拜”。下面还摁了一个狗的爪印。还有三天，我就养狗整整三个月了。顾逸，你真是好样的。我怒不可遏，一路杀到顾家老宅，准备好好问问他后妈还有弟弟。“您是沈小姐吗？老爷吩咐我看见您了，就带您去见他。”一位西装革履的人拦住了我的去路。我见过顾家很多人，但是唯独没有见过顾逸的爸爸。顾逸说，他爸爸身体不好总是在养病。“顾逸的爸爸为什么要见我？”我防备的问。“我也不知道，老爷就是想要见你。”我跟着他来到了一间房门口。他打开门，示意我进去。里面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虚弱的躺在床上，时不时用力的喘几口。“我的大儿子留下了一些财产给一个外人，我想见见是什么人让他这么在意。”他居高临下的态度让我不舒服。他曾经在妻子生重病的时候找情人更是让我作呕。“你不如去问问你大儿子干了什么，问我有什么用？”“顾逸欠了一屁股情债潇洒离开，跟你这个做爸爸的一模一样。”“如果可以的话，我也想问他。”老人摇了摇头。“可是已经来不及了。”我转头向外面走去。走到门口时我回头问这个迷茫的老人。“我还有一个问题，你知道顾逸现在在哪？”老人笑了，带出几分自嘲的韵味。“我儿子三年前得了重病，病逝了，现在应该在和我去世的妻子在一起吧。”我浑身血都冰住了。“不可能，如果他要是死了的话，你怎么会现在才来找我。”“因为我昨天才找到顾逸这小子的遗书啊，还是一只狗叼着它来我面前的。”“那只狗现在在哪里？”“不知道，我想派人抓住它，但是没抓到。”“真是一只很神奇的狗，跟我妻子生前养的狗一模一样，可能是我妻子来守护他了吧。”有人在撕我的心，一股股阵痛。我无视后面人的呼喊，飞奔出去。满脑子都着想找到顾逸。如果顾逸真是在三年前就病逝了，那三个月前出现在面前的是谁？他三年前得了重病，为什么要离开我，现在又为什么要回来。无数的问题与迫不及防的悲伤围绕着我，想把我立即处决。我在一切地方寻找顾逸的踪迹。我来到我与顾逸初见的地方，我想他一定在那里。但是没有，正如我空荡荡的家一样，里面空无一物。我绝望的转头离开。巷子里突然传来狗叫声，虚弱但是清晰。我向狗叫的地方奔去。顾逸狗浑身是血，无力的爬倒在地。我不敢碰他，怕加重他的伤口。我在他身侧蹲下。“沐青呀，你知道吗？看见你难过，我心都快碎了。”我哭着说：“别人告诉我你三年前就死了，我说你没死，他们都不信。”他向我挪了挪，我轻轻地把他抱在怀里。“沐青呀，不要难过，我可是一个渣男，知道我早死了，你应该高兴。”“是上天的恩赐，知道我舍不得你，让我再陪你三个月。”“别说了，我送你去医院，会没事的。”他狗脸上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，吃力的摇了摇头。我突然陷入了不知名的狂热。“你明明早走了，为什么还要再回来？你怎么折磨我有意思吗？当初可是你抛下的我！”可惜他永远都听不到了。顾逸以一个他妈妈最喜欢的狗的模样死在他爱人怀里。“你不能离开我，我正爱你。”他走以后，我意识很消沉。“叮咚”门铃响了。我从床上爬了起来，拖着虚弱的身体去开门。门外站着一只狗，嘴里咬着一封信。是大黄。大黄早就没有了以前飞横跋扈的气派。它狗脸上一脸忧郁。见我拿过它嘴里的信，像是完成了任务一样转头就走。“等等”我叫住它。“进来吧。”它不可置信的看了我一眼，勉强冲我摇了摇尾巴，走进了房间。爬在顾逸之前最喜欢的地毯上面，不断的闻嗅。我打开信。“亲爱的沐青，三年前，我没告诉过你我有很严重的遗传病，是我妈妈传给我的。我其实三年前就已经因为病去世了。病痛深深的折磨着我，从小到大。父亲对我很失望，我想，这就是他找情人生下我弟弟的理由。我小的时候，只有在妈妈和妈妈养的狗身边我才能放松。很多的时候，我和妈妈只能虚弱的望着彼此痛苦的脸庞。妈妈走后，妈妈养的狗也走了，没有人可以安抚我了我怨过父亲的残酷，我逼着自己成长。在我成年后，病痛离开了我一段的时间。就在这时，我遇见了你。我爱上了你。我很早之前就预谋着在那年初三向你求婚。但是老天对我太残酷了，我的病情恶化了。医生说我只有三个月可以活。我不喜欢流泪，但是自那之后流了多少泪我自己也数不清了。我要死了，但是我不能耽误你。我安排一个女人在大年初三那天“揭露”我真面目，让你恨我。但是我发誓，我现在可以说了，这些背叛，我都没有做过。我想让你离开我，不要再想我了。老天怜悯我，允许我三年后回到你身边三个月。我原本不应该打扰你的生活的。但是我不放心你，怕你遇到危险。所以才变成狗守护你三个月。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恰巧的来到你身旁时，大黄出现了。大黄帮助我吸引了你的注意。我也因此被你收养。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，我真的很开心。宋易轩的谎言暴露时，我比你更气愤。我以为他是你的良配，会好好对你。在他面前，我是你捡回来的狗，为了能让他把我留下来，我费劲心思讨好他，当一只乖狗狗。我头一次怎么讨好别人，他还敢这么对你。看见你难过，我的心痛苦的要碎掉，好像再死了一次。你比我更好。我看着你很快的从消沉中站起来，开了一家蛋糕店。蛋糕店越来越好了，你也是。可是第三个月快结束啦，有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不断徘徊“你要走了”。我舍不得离开你，但是我没有办法。在临死之前看见你，被你抱在怀里，是我这三个月狗生里面最高兴的时刻。沐青呀，不要伤心，我祝你永远幸福，带着我的期待生活下去。有些嘴无法表达的话语，只能落在纸上。我想告诉你。不要悲伤，我正在爱你。落款：顾逸。”我的泪一点一点落下来，滴在爬在地毯上大黄的狗毛上。大黄开始一点一点的消散在空气里，像是天上来的信使。我爱你，顾逸，我会好好的生活下去，带着你的那一份。大黄彻底消失了。我与顾逸重新相遇的第三个月结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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